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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深夜啼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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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了決心,她回身從墻上取了燈籠,點亮:“趁現在時辰還不算晚,我們三個一起沿路找找看。”采紅有些意動又有些遲疑:“現在?我聽說那一帶邪門,要不明天再去?那手釧也不值幾個錢,應該不會被人撿去。”

三月卻已經開了門:“晚上怕是要下雪,到了明日被雪蓋住,那可真找不著了。”至於邪門,“我們三個一起去,妖魔鬼怪哪敢來犯?再說,或許出門便找著了呢。”采紅和青英對視一眼,覺得三月的話也在理,如果不去找一找,這心裏總有事情記掛著,難受的緊。橫豎三人一起去,也不是那麽嚇人。於是三個姑娘結伴出了門,一路往牢院方而去。

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裏認定那地方邪門,連帶著通往那兒的路都變得可怖起來。燈籠微微的亮光在黑暗中如同鬼火飄搖,四周靜得叫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。三月有些後悔,如果真有猛鬼,別說三個人,就是三十個也不頂用!又想著黃歷上說今日西面大兇,心中暗道不妙,胡思亂想著,牙齒都有些打顫。

擔心自己洩露了情緒影響兩個小姑娘,也為了轉移註意力,她打破了沈默:“很多姐妹來塵宮都沖著宮主奇絕的駐顏術而來,你們也是嗎?”她的話打破了沈默也緩了采紅和青英的緊張,青英松了緊繃神經,笑道:“宮主的駐顏術哪是我們能學到的?那可是宮主的秘密。”

采紅也道:“我家裏窮,飯都吃不飽,哪顧得上什麽駐顏?是聽聞這裏收女教徒,在鋪子或是工坊幫工有工錢可拿,多少能補貼點家用,比賣身給大戶人家當奴婢強多了。”賣身契一簽,命就捏在主人手中,若不能贖身,往後有了孩子也要世代為奴為婢。而在迷塵宮若是能得宮主賞識,學得胭脂制作,或是在打理鋪子上得力,那可真的是風光無限,年紀大了還可婚配。

這樣得臉的人在婚配上也是極搶手的,因而,進迷塵對窮人家的姑娘而言簡直比是享福。自然,想進迷塵宮也不是那麽容易,宮主愛美,對教徒的樣貌身段皆有要求,若是樣貌入不了她的眼,一輩子在下頭灑掃也是有可能的。

話匣子一開,便熱鬧了。青英道:“我和采紅同村,家裏也窮。三月姐,你又為什麽來迷塵宮?”三月遲疑了一下,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是因為羨慕教中姐妹漂亮又會打扮才來的。”雖說主要是為貴人找線索,可私心裏也有一部分願意是因為艷羨宮主美貌,跟她們因生活所迫比較起來,她著實汗顏。

青英抿嘴一笑,三月姐雖年長她們幾歲,可卻是孩子心性。三人就這樣一路聊一路找,終於在繞過牢院之後找到了那個手釧。采紅一陣歡喜,謝天謝地,可算找到了!三月卻有些失望,她原想趁人多到牢院附近看看是不是真有啼哭的怪聲,今夜是什麽都不曾聽到。

東西既然已找到,三人便匆匆往回趕。小姑娘們都畏懼牢院的陰森邪門,誰也不願意原路返回,這麽一來便打算從工坊那頭繞遠路回去。回去時大夥的心情都松泛了不少,一路說笑不斷,話題自然離不開宮主的駐顏術。采紅尋回了手釧,滿臉笑意:“三月姐,你若是沖駐顏術而來,那可要同工坊裏的管事搞好關系,進了工坊機會就大了。”

三月回頭瞥了眼黑乎乎的工坊,好奇道:“宮主仙女下凡似的,該抹多少胭脂水粉才能像她那樣美?”青英樂道:“宮主天生麗質,哪還需要塗脂抹粉?不過,我聽聞宮主在服食一種名為血珀的丹藥,效果極好,不到半年就越發年輕貌美肌膚勝雪。那才是駐顏的根本,胭脂水粉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。”

“血珀?”三月驚詫,她當宮主是塗脂抹粉保養得宜才貌若天仙,不想竟是服食丹藥駐顏。她記得師父說過,丹藥之法逆天傷身,效果越佳反噬越厲害,一旦服食便萬劫不覆,萬萬沾不得。宮主服用駐顏血珀丹當真無妨?

三月想不出所以然,青英和采紅也一知半解,只道駐顏秘方是宮主半年前尋得的。教中姐妹對宮主的返老還童有目共睹,大家都十分好奇。奈何宮主瞞的密不透風,誰都窺探不到分毫。

忽然前頭傳來噠噠的馬蹄聲,一輛馬車隨聲而至,呼嘯著奔馳而過。三人急急避讓到道旁,衣角被馬車揚起的冷風牽扯不定。熟悉的香氣躥入鼻尖,三月不自覺地回想起那夜在太康縣的見聞——同樣地香氣,馬車,唯獨少了啼哭聲。驀地,身後傳來似貓似嬰的啼哭聲,那聲音隨著馬車漸行漸遠。

采紅和青英刷得白了臉,緊緊握著對方的手惶恐不安,傳言中的啼哭聲又來了!三月也被哭聲驚到,幾乎想要轉身追去一探究竟,馬車裏是什麽?總不會是一車奶貓吧?不是貓,那是嬰兒?馬車徑直駛過工坊,是朝牢院去?這麽晚了,去牢院做何?

牢院裏一定有秘密!這一刻,三月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張巨大的隱形的網蒙在其中,摸不著頭緒,找不到出口,而誘她入網的正是她的命中貴人!

昨夜的事誰都不再提及,仿若未曾發生,可心裏都清楚迷塵宮裏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。這個秘密掩藏得深,不可觸及,否則恐會招來滅頂之災。采紅和青英是窮人家的孩子,入迷塵宮只為求個溫飽,面對這樣的事自是不敢聲張。而三月卻掛心展昭失竊的傳家寶,心如貓抓,恨不得即刻到牢院裏一探究竟。

因為心中記掛著事,三月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,呆坐在臺階上兀自出神,腦子裏來來回回盡是雜七雜八的線索。不禁嘆了口氣,師傅說的對,人心最為覆雜,不是她能參透的。回過神采發現坐得屁股都快凍僵了,正打算回屋去暖暖,卻見金桂匆匆而來喚住她:“三月,你眼下可得空?”

“正閑得發慌呢,有急事?”

“嗯,你隨我來。”金桂一邊應著一邊扯了她往外去,“今日金枝身子有些不爽,可偏又安排了我和她去宮主書房打掃。你既得空,便替她去吧。”三月被她拽得有些踉蹌,嘴裏道:“打掃宮主的書房?我笨手笨腳的,行嗎?萬一碰壞了什麽可會挨罰?”

金桂腳下不停,隨意地揮揮手:“就撣撣灰塵,擦擦桌椅,能出什麽亂?快點,遲了可要挨罵。”三月撇撇嘴,還沒什麽大不了,遲到一點就要挨罵,出錯了鐵定要挨罰。果然,到書房時,宮主身邊的侍女已經面露不滿,冷冰冰地道了句怎麽來得這樣遲叫她好等,之後就寒著臉交代了幾句離開。三月暗暗籲了口氣,她還當宮中的姐妹都和善,今日才知道原來也有不好相處的。當下便心裏忐忑地跟在金桂後頭進了書房。

進到書房,三月不由驚詫這兒的藏書眾多,張著嘴半晌都合不攏。金桂抿嘴淺笑,她和金枝頭一回來書房時也是這幅表情,徹底被這一面書墻震住。將雞毛撣塞到三月手中,交代她撣書架上的灰塵,自己則去外頭取水。

三月渾然未覺金桂離去,在書墻前踱了一圈,發現藏書五花八門,其中不乏古籍。心中一動,隨手抽了一本。她當年隨師傅學武沒學成,學藝也未能成,就跟師傅識了字。將師傅的藏書看了個遍,其中尤為喜愛玄學古籍,更抱了本舊黃歷著了魔。她抽出的這本古籍上沾有淡淡的香氣,想來是經常被宮主翻閱,信手翻開來——這是一本描繪奇聞異事的抄本,瞧著倒有趣。翻了幾頁,一張書簽赫然入眼。

她不禁好奇,是什麽奇趣之事讓宮主夾了書簽在此?取了書簽細細看來,這篇故事講的是長生不死之術。三月心中困惑,長生不死之術自古就有人追尋,可不見成功者,如何能信?宮主竟喜愛這樣的故事,當真是出人意料。沒了看完的心思,將書簽夾了回去,正欲合上書頁,卻不經意地瞄見幾個字眼——雲頂仙果!

雲頂仙果?三月楞住,隨即撇撇嘴,嘀咕了句無稽之談,便將書放了回去。見金桂未歸來,又抽了幾本古籍翻閱,結果又發現幾張書簽,夾書簽的地方皆有雲頂仙果的記載。饒是她再遲鈍也隱約覺察出不對勁,難不成宮主在尋找雲頂仙果,意圖尋求長生之術?

展昭再見三月時,明顯感覺到她愁眉不展滿腹心事,當即心中一沈,莫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?實則,三月這兩日有諸多發現,更是一肚子疑問,被繞得暈頭轉向,連著兩晚夢到被嬰靈纏身。只要眼睛一閉上,嬰兒的啼哭就清晰起來,仿佛嬰靈如影隨形環繞身側。因而見著展昭的第一句話便是迷塵宮鬧鬼,聽得展昭滿頭霧水,一臉茫然。

三月一臉正色,將牢院的怪聲以及馬車上的啼哭聲告知,至於是不是嬰靈她不能確定。她深信世上有鬼神精怪存在,也留心過古籍上的壓制之法,但那終歸是之上談兵,真遇著這樣的事,她肯定第一時間逃命,哪敢上前?不過,以貴人的一身正氣和過人的膽識,精怪也會畏懼三分,他前去收妖必定能成。

仔細回想了書中記載的關於嬰靈的收壓之法,緩緩道:“貴人,古書上說,想要超度嬰靈需用百日幼童的的肚兜為餌,誘嬰靈附身其上,而後壓上符紙一同燒毀。可要誘嬰靈附在其上卻不是易事,書上說……”

展昭擡手阻了她的話頭,“這世上何來鬼怪?姑娘多心了。想來這些事都是有人為之,迷塵宮大有秘密,只是不為人知罷了。”從她所言可知那些被劫去的幼兒均被送去了迷塵宮,關押在牢院之中。夜間的馬車便是運輸之用,有啼哭聲傳出便說明他們尚在人世。可迷塵宮劫走這麽多幼兒作何?

作者有話要說: 跪求2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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